“或许，我们许多人仍然倾向于认为海顿主要是个使人感到亲切的、颇为质朴的莫扎特和贝多芬的先行者。这是对他的天才完全错误的看法，只是由于他在写作时不费力气而自然流畅的这一事实，很容易使我们错误的产生一种质朴的印象。”

    今天我们可以把海顿看的更清楚一些了，他一直是个最卓越、最有创造力、最渊博的作曲家。霍夫曼的错误在于错把“语言”当做了“涵义”，而海顿的音乐语言的特征就是优雅和“举重若轻”。一个同辈的职业音乐家，特别是如果我们想到海顿比霍夫曼只早死十三年，居然还犯这样的错误，似乎是使人难以理解的。很可能的解释是，霍夫曼在那篇文章里这样写比较容易于发挥海顿与贝多芬的对比，因为他后来写道：

    “贝多芬的乐曲启动了恐怖、畏惧、战栗、痛苦的杠杆，正好激起了人们无限的渴望，而这渴望恰恰是浪漫主义的本质。”

    霍夫曼对海顿的描述使我们今天感到不安的第二点是这种主观的关于音乐的描述，把音乐看作至多不过是一种媒介物，使别人得以告诉你他想到什么，他对贝多芬的描述在这方面或许是程度上稍微差一点，这种描述是过时的，甚至是不可信的。毫无疑问，我们得感谢费罗伊德和别的一些人，使我们有条件在发现和分享别人最内在的思想时，精神上有所防备。这种内心世界的公开展露也就是浪漫主义的本质（这也是看起来荒谬但又可能是真理的许多说法之一），这种情况从音乐厅中小型的钢琴演奏，从悲剧的序曲和交响乐，交响诗以及其他有着浪漫主义特征的音乐语言中都可以清清楚楚的察觉出来。所以我们在浪漫主义年代的音乐评论中看到这样的说法是不足为奇的。这种说法风行了很长时期，至今还时常可以感觉到它的影响。然而，这种主观的论述引起了反响，而那反响，正如你所猜到的，便是客观的、不偏不倚的描述分析法的突起。主观评论的毛病在于它告诉我们的只是作家而不是音乐。